麻黃附子細辛湯方:麻黃6克、細辛6克、附子10克。
《傷寒論》第281條:「少陰之為病,脈微細,但欲寐也。」
醫案一:姜佐景醫案—麻黃附子細辛湯治昏睡不醒症
友人周巨中君之二女公子,年三齡。患恙沉迷不醒,手足微厥。余診之,脈微細。承告平日痰多,常有厥意,必劇吐而後快。」
余曰:諾。疏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半夏、生薑與之。囑服一劑再商。及次日,周君睹孩精神振作,不覆沉迷。又值大雨滂沱,遂勿覆邀診,仍與原方一劑。
三日往診,手足悉溫,唇口乾燥。
由陰證轉為陽證。余曰:無妨矣。與葛根、花粉、桑葉、菊花輕劑,連服二日,痊愈。
以後余逢小兒患但欲寐者多人,悉以本法加減與之,無不速愈。人見本方藥味之少,竊竊以為怪,是皆未讀經書、未從名師之故也。
醫案二:趙醫師醫案—麻黃附子細辛湯治催乳激素高
催乳激素在人體內的功能很大,包括乳房的發育、骨質密度、性腺激素都跟催乳激素有關,因此在評估男性的造精功能低下、精子少,或者女性月經不來,合併有「乳漏」,則要做催乳激素檢查。催乳激素過高在男性會有精子減少、陽萎、頭痛、骨質疏鬆、視力障礙,在女性會乳房脹大,溢乳,閉經,肥胖等症。
連小姐,生於1978年,未婚,職業文員,初次到診於2018年3月10日,自敘患催乳激素高病,有20年病史,經醫院醫生檢查,無患腦下垂體腫瘤,肥胖,溢奶,心跳快,臉紅,血壓高,血糖高,長期閉經,脈沉弱,舌淡紅,苔少,證屬太陽、少陰合病,外邪裡結,氣滯內飲,治以溫陽解表,疏解氣機,方藥選用〝麻黃附子細辛湯〞合〝苓桂朮甘湯〞加澤瀉、蠶砂。結合針灸治療。處方用藥:炙麻黃錢半、熟附子錢半、細辛根半錢、茯苓四錢、桂枝五錢、白朮五錢、炙甘草錢半、澤瀉五錢、蠶砂四錢,每天飲服一劑結合針灸治療,每隔一周針刺一次。治療至2018年4月28日,來經期,血壓正常,白糖正常,無不舒服臨床證狀,2018年9月1日,血液檢查:CBP(全血計數)正常,Prolactin(催乳激素:3904.19miu/L,(正常值109.82一562.44)。繼續治療至2019年1月5月,血液檢查:Prolactin催乳激素:3183.39miu/L,較上次降低720.80 miu/L,繼續治療,每月經期正常,血壓正常、血糖正常,無不舒服證狀。
醫案三:麻黃附子細辛湯治酣睡症
杭州湯士彥先生作《酣睡篇》曰:“稔友林源卿少君,年只四齡。於霉後患症,他無所苦,惟昏迷沉睡,永日不蘇,呼之不應,推之不醒。醫者以積滯挾痰論治,凡三劑,渺效。越日,乃迓彥趨視,曾反覆診察,了無異證。指紋苔色一似常孩,身既不熱,便亦通暢,無痰而不咳,口潤而不飲,呼吸平均,能食知飢。驟視之,蓋與正式之睡眠無以異也。每日惟在侵晨,略有一句鐘短時之清醒,在清醒時,固一毫無疾病之小兒也,呼父呼母,一如平常。遇此,則熟睡如泥,雖簸顛震撼,多方逗引,終無法使之清醒而不睡焉。證象如是,治之奈何?
予意此必濕濁為祟,阻礙機竅所致。蓋濕本陰晦之邪,得穢濁則迷漫散佈,蒙蔽神明,既失清晨于初起,更無形質之可攻,淹綿不去,至為糾纏。法當開上鬱,佐中運,投藿香、木香、蘇葉、薄荷、省頭草、全青蒿、石菖蒲、鬱金、川朴、廣皮、苓塊,送服神香蘇合丸半粒。外更以桂心、附子、淡萸、均姜、白芷、陳艾為末,炒熱,交換以布包熨其腹際上下,取其溫香通調,以助藥勢。
果不須臾,微聞腹中轆轆作鳴,移時,竟漸漸蘇來。家人睹狀,竟欣然色喜。該兒亦咿唔笑語,頓復常態。時方下午,坐伴天明,亦不欲睡,聞街有販賣食物者,且欲購食,因進焦飯煮化之稀粥與之,交午,猶張眸無倦意。詎下午二時後,又頹然入睡鄉去矣。
因再施前法,效稍減。翌日,施之亦然。彼家親友俱竊竊相告,眾口嘵嘵,僉日魅祟。因就卜焉。聆朮者言:鬼凡三,二大一小,小者弱,叱之可去,惟大者悍耳,且皆新市場之梟首鬼也!婦嫗聞之,毛骨悚然,亟焚帛致祭,夜相送,不獲也。乃倩變相羽士數輩(陰陽生),作保福(俗稱拜鬥)而解禳之,鑼鼓喧天,膏粱潑地,鬥室中居然給主事之法師請得杭城所有之土地尊神而來(法師跪念遍城之土地及神名),循序朗誦,鐃鈸相聞,音調別具,亦頗悅耳。最後並以八仙桌高掀,架於二桌之上,作橋形,上更置有預製之紙門一,是為關。法師前導,家人抱病兒隨之,俯首繞桌下凡三匝,卒破其紙門,大呼一切災難盡消滅而去。是役也,所費為十余袁老,歷時可三數小時,而病者矍然起,能言矣,群方詫為神奇。
詎不旋踵,復如故,蓋小兒亦因方才之驚擾使然也,豈真驗乎?時予固在旁,方默籌愈之之道,對於此等胡鬧,只一笑置之,蓋勢然也,習然也,亦無可如何也。翌日,病猶是,復墾設法,乃重聚其家人,更商治策。予曰:迷信種種,殆試遍矣,今請為約,嗣而後惟藥餌為是。
在證象測之,實無大害,當可挽救,且鬱久蒸發,漸見佳象,有由募原中道彌漫及至中下之勢,濕甚生熱,氣窒不宣,脈滯苔黃,更衣不行,煙霧繚繞,可望展舒,無形變為有形。因輕宣以開鬱,芳香而神通,溫運中樞,滲導穢濁,用蘇葉、薄荷、佩蘭、連翹心、石菖蒲、鬱金、木香、枳殼炒黃、川貝、元明粉、栝簍子、六一散。一劑,而大小解瀉如醬色狀,再劑,而睡兼旬之證豁然矣。後以六君加減,調治半月康復。
綜計孩病凡二旬,自六月三十日起,迄七月二十日止,計清醒時平均每日一時半,合計約三十小時,以小兒睡眠十時為衡,每日越睡時凡十二時半,二十日共計越睡時凡二百五十小時,誠一有趣之睡眠病也。”(錄《醫界春秋》五十九期)
讀有趣之醫案,每令人樂而忘倦,余讀本案至“而病者矍然起”能言矣,群方詫為神奇,詎不旋踵,復如故,蓋小兒因方才之驚擾使然也”句,不禁為之捧腹者竟日。
按:本案初起,確屬麻黃附子細辛湯證,故湯熨交施,漸得蘇醒。惜其藥力嫌薄,故醒而又睡。最後苔黃便閉,寒證漸轉熱證,佳象也。湯先生主輕宣以開鬱,是麻黃之任也,主芳香而通神,是細辛之職也,主溫運中樞,是附子之能也,更主滲導穢濁,是臨證所宜加減也。故雖不用經方之藥,確盡合大論之法,退病魔,勝術士,湯先生可謂匠心獨運者矣。
曹穎甫曰 手足厥,但欲寐,全是少陰寒證,以太陽寒水陷入少陰,故宜麻黃附子細辛湯,而於水腫一證尤宜。
編輯室的話:
湯士彥先生的《酣睡篇》,錄下一個病案,是一個有趣的故事。林源卿,四歲,在梅雨季節患下昏迷沉睡之病,「永日不蘇,呼之不應,推之不醒」,醫者以積滯挾痰論治,三劑藥不見效。經反覆診察,無發熱,大小便暢通,無痰咳,不渴,能飲食,驟看就是一位正在睡眠的孩子,可是每日黎明時份他能有一小時的短時間清醒,其他時候全是熟睡如泥,即使顛簸震搖他,多方逗他,也無法使他醒來。
醫師處方開鬱、疏通機竅的內服藥,又加上溫香藥炒熱,以布包好熨其腹部上下,蘇醒了不到一日,又頹然入睡。再試,效又減。親人請來占卜的,作福的,相士法師,鑼鼓喧天,膏粱潑地,小小房子裡竟然請得杭州城所有的土地尊神,誦經作法,鐃鈸齊響,術士大呼小叫,作法「破紙門關」,數小時就花去十幾個銀元。小孩受了驚擾,曾經突然醒了一陣,不久又昏睡過去了。
最後,湯士彥先生獨運匠心地將傷寒大論之心法,化為不是經方卻合符經方內涵的方劑,用於病孩身上,他就是以「麻黃附子細辛湯」的辨證思路,輕宣開鬱,芳香通神,溫運中樞,更加上滲導穢濁,退病魔,勝術士,治好了病孩。
資料提供:編輯室
2021年12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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