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帶病延年”，是明清時期醫家的一種醫療思想。今天看來仍然是切合實際的。2006年，世界衛生組織將腫瘤論述為可控性疾病。患了癌症並不是末日，即使被發現晚期癌症，也不必絕望，當邪正對峙，邪難壓正的情況下，想辦法與腫瘤“和睦共處”，着眼於減輕症狀，改善生存質量，帶瘤生存。

案例一：晚期多發轉移癌帶瘤生存一例

有一名女性患者於2010年發現左側腎臟病變，當時年齡為67歲。經醫院檢查診斷為腎惡性腫瘤一期，手術切除了左腎。2012年胰臟又發現腫瘤，診斷為繼發性腫瘤細胞轉移，已經不宜施行手術。2013年10月左肺發現一個2.5cm腫瘤，由於病人身體虛弱，本人及家人都擔心承受不住手術，採取較為保守的化療，2014年3月因肺積水入院，先後抽出了肺積水數公升。出院後體質相當潺弱，病情到了晚期，無手術價值，回到家中決定選擇純中醫方法調治。病人家屬的初衷是希望減輕她的痛苦，並沒有期望找到哪一條神奇的偏方，能夠絕處逢生。這與我的想法是不謀而合的，癌症長期生存的人，有三分之二是帶瘤生存，制訂個性化治療，減輕症狀，是中醫善於做到的。當時病人的主要症狀是肺部積水、心跳很快、形枯消瘦、肌肉乏力，體重只有不到40公斤。診脈時，脈細緊，右脈猶沉。舌色淡而無澤，苔少。六經辨證，屬太陽經、少陰經、太陰經合病，氣血不暢。

首診治則，先行理氣逐水。處方葶藶大棗瀉肺湯合五苓散為主方，加高麗參、石斛固護正氣，每日一劑。連服七日後，精神已見好轉，心跳漸趨正常。以原方再進七劑，服藥後，可以不必家人攙扶自行走動，能進食家常飯餸，心情也開朗起來。我再改用小承氣湯合葶藶大棗瀉肺湯、五苓散，加蟲類藥以毒攻毒，沉香緩解疼痛。一個月後病情更見穩定，沒有服食西藥止痛。病人身上的瘤還是惡瘤，但人也存活着，並且與醫生成為了老朋友。病情偶有反覆，曾經在主方基礎上加乾薑附子湯。病人帶瘤生存6年多，家人陪伴下平靜離世。

療效分析：癌症肺積水

《金匱藥略.肺痿肺癰咳嗽上氣病脈證並治》第11條：肺癰，喘不得臥，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。《金匱要略.痰飲咳嗽病》第27條：支飲不得息，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。

因飲邪壅逆於肺，不得平臥，這種支飲可用葶藶大棗瀉肺湯治療.

方劑隅舉—葶藶大棗瀉肺湯：葶藶子、大棗。

臨床經驗分享：本案患者腫瘤晚期，多發轉移癌，往往病情反覆，採用純中醫藥治療，需要知常達變。 辨證治療、辨病治療、對症治療，三管齊下，當中的辨病治療不可缺少，蟲類藥的應用類似化療的思路。

食療一：川貝百合豬肺湯。

材料：川貝一錢

杏仁三錢

百合四錢

豬肺一個

大棗三枚

做法：豬肺清洗乾淨，或者可以向肉販買回已經洗淨的“白肺”。

百合浸一小時。

將川貝、杏仁、豬肺、大棗放入湯煲內，注入適量滾水，明火煲

15分鐘，轉慢火煲45分鐘，放入浸軟的百合，再煲20分鐘，熄

火，適溫即可飲用。

食療二：馬蹄藕汁梨汁。

材料：新鮮荸薺（俗稱馬蹄）6個，

新鮮嫩蓮藕6兩，

鮮雪梨1隻。

做法：荸薺削去外皮，洗淨，備用。

鮮蓮藕刮淨外皮，洗淨內孔，切成大塊，備用。

鮮雪梨去皮去芯，切成大塊，備用。

用榨汁機將以上材料共同打成汁，徐徐飲服。

案例二：肺癌手術後正常生活工作一例

一位43歲女士於2014年11月中前來諮詢肺癌手術風險，以及康復機會有多少。我評估過她的體質後，建議她接受手術治療。於11月24日施行左下肺葉切除手術。癒合後不久，CT掃描能見到主動脈旁淋巴結14mmX10mm，左腎小囊腫8mm兩個。腹腔淋巴結10mm一個。按病情是需要做化療的，她的體質評估也能夠挺得住化療，於是接受化療4次。情況穩定。前來尋求中醫調理。此症患者經過手術，副作用是容易傷正留瘀；又經化療，易傷陰，致氣陰兩虛。接手時，患者脈細緩，舌淡紅，苔薄白，六經辨證屬少陰經表虛寒證，氣血虧損，血行不暢，治當溫中散寒，以“甘草附子湯”加人參、石斛扶正，以蟲類藥搜剔逐邪，抑制腫瘤細胞。用藥一個月後其本人感覺基本正常，月經復來，經量偏少，再以前方加黃芪益氣，加蛇莓、籐梨根抑瘤。囑病人堅持服藥，定期檢查。2017年初，再做CT，肺紋清晰，氣管及支氣管分支通暢，患病一側肺部略見少量纖維條索。主動脈旁淋巴結未增大。胸腔無積液。腹腔淋巴結完全消失。左腎囊腫無增大。改用苓桂术甘湯合甘麥大棗湯加人參、石斛調治。自覺精神不錯，生活如常，並開始恢復工作。偶患感冒，以小青龍湯加桔梗和一枝黃花，數劑而愈。隔年做CT復查，未見腫瘤復發，體檢結果各項指標正常，工作生活如常，4年存活，平時見她總是聲音響亮，歡蹦亂跳的，除了上班，還帶孩子出外旅遊，從生活質量衡量，她完全不像一個癌症患者。如今依然健在。

經驗分享：肺癌手術副作用，容易傷正留瘀。化療副作用，容易傷陰。手術及化 療後，用中藥治療顯示具有抗復發、抗轉移的作用。過去肺癌是癌症第一位死亡原因，如今醫療進步使得它更接近於慢性病，有一部份早 期病人可以獲得痊愈。

食療一：鷓鴣杏仁雪梨湯

材料：鷓鴣1隻，洗淨之後飛水。

北杏2錢，蘆根（乾）3錢，雪梨1隻，去芯。

做法：湯煲內放入鷓鴣，北杏，蘆根，注入適量凍水，用大火煲滾，

轉為中火，煲30分鐘，放入雪梨再煲20分鐘即成。一曰之內

將湯飲完。

食療二：奇異果（又名獼猴桃）蔗汁

材料：新鮮奇異果4隻，新鮮竹蔗汁200克。

做法：奇異果削皮打汁，與竹蔗汁混合即可。如果一次過飲不完，放入雪櫃，當日之內飲完。

案例三：鼻咽癌10例存活率達90%

在我接手治療的個案中，帶瘤生存的存活率最高莫過於鼻咽癌。鼻咽癌是香港常見的癌症，有流行病學調查顯示，遺傳因素、飲食因素、生活因素與之有關，有一種EBV病毒（艾巴氏病毒）與鼻咽癌也有密切關係。約有95%鼻咽癌細胞受EBV病毒影響。由於它發病部位比較隱蔽，大部分患者早期都沒有明顯症狀。

當一個人患有持續性的偏頭痛，同時出現鼻塞、一隻耳朵耳鳴、鼻涕帶有血絲，就要引起警惕。如果伴有頸部淋巴結腫大，用手觸摸能夠發現如蠶豆大小的腫塊，並且推它不動，就更可疑。頭面部神經受腫瘤影響也會出現異常，例如復視。其他初期病徵，還有聽覺失靈、耳塞、斜視、頭痛、面部麻痹等。如果在早期確診鼻咽癌，以放射治療配合化療，可以達到70%—90%的治愈率。治療期間可能產生比較嚴重的副作用，例如放療灼傷引起的疼痛，食慾減退，失眠等。病人要挺過去的確不容易。這時候中西醫互補治療能夠發揮很好的療效。西醫中醫本質上並非水火不相容，兩者可以互補不足，但如果正在接受放化療的病人同時向中醫求診，中西醫之間又缺乏溝通，的確可能引致用藥相抵觸。只要加強溝通，多數問題是可以避免的。中醫治療除了幫助病人增強消化吸收能力，解決營養問題，還能夠增效減痛，愉悅心情。只要中藥用對了時機，對準了靶點，用對了藥物，病人是大有益處的。

近年來我接手的10宗鼻咽癌個案，只有一例是因本病去世，其餘都存活至今，並且多數仍然工作。可見它真是一種可控性疾病。有一位38歲的女患者，任文職工作，已婚育有一女，女兒剛剛讀上中學的時候，被確診患上鼻咽癌並開始向腦轉移，當時真是晴天霹靂，她腦子都像要被炸裂了。想到心愛的女兒尚年幼，自己不久於人世，母女就要分離了，便悲傷欲絕，失去了積極治療的決心，對於醫院提供的醫療方案漠然不顧，遲了幾個月都不去治療。看着她這樣封閉自己一天天地拖延病情，她的朋友們不忍心，有一天硬拉着她來到我面前，好說歹說，她才肯和我這位世伯聊一下。當時她已經每日被頭痛折磨，影響睡眠，經常流鼻血，硬撐着瘦弱的身體去上班，一心想著拼盡最後的努力，賺錢留給女兒獲取最好的教育。我從她的脈象上判斷，不能再拖延治療了，於是說，“孩子啊，縱使你再倔強，也抗不住這個病呀，現在時代進步了，要相信醫學，世衛組織也認為這個病不是絕症，你要把它當作一種可控性疾病來治療，千萬不要以為是窮途末路啊。”苦口婆心地一番勸說，終於扭轉了她的想法。她一邊排期放化療，一邊樂意來接受我的中藥調治，為放化療預鋪道路。服食中藥6周，配合針灸，當時並沒有多麼着重抗癌藥物的使用，主要是按照辨證論治，已經明顯地改善頭痛和流鼻血的症狀。按照醫院預約的時間，她接受了放療和化療，過程相當艱苦，經歷33次放療，原定4次化療，由於白血球下降得太嚴重，做到第3次只好終止了。放射治療是利用高強度輻射線破壞癌細胞使腫瘤縮小，患者接受立體定位放射治療，精確的定位法把輻射從多方位集中射向腫瘤，治療效果較好。一旦患者病情比較嚴重，採用聯合化學治療方案能增加療效。期間叮囑病人多進食高蛋白質及高熱量食物。治療相當成功，影像學檢查幾乎沒有再發現腫瘤。此時病人感覺口乾舌燥、味覺異常、不思飲食、嘔吐、口腔潰瘍、大量脫髮。臨床出現細緩脈，舌質淡紅或紅絳，舌苔時而薄白，時而苔少，呈現放療後典型的津液耗損，上焦熱盛之象。堅持中藥治療6個月，初時以麥門冬湯加天花粉、牡蠣補虛潤燥，健胃生津；半月後再進小承氣湯合麥門冬湯，加強通下去熱止噦效果，潤燥生津更佳；待諸證大減，又改用黃芪桂枝五物湯調整營衛，以解肢體麻痹；經調治數月後，恢復工作，仍然服中藥抑瘤兼保養，處方半夏厚樸湯合苓桂术甘湯，及苓桂术甘湯合甘麥大棗湯加蟲類藥搜剔驅邪。兩年後復查癌瘤消失，理論上達至痊愈，目前仍健在，生活工作如常。好像此例帶有詳細病案記錄的患者共有十宗，目前仍有9例生存，效果令人欣慰。

經驗分享：鼻咽癌成因有遺傳性生理因素，也有後天因素如病毒感染，飲食失當。

中醫多認為屬痰濁結聚，火毒困結，或氣血凝滯。一旦形成，毒邪深

伏，入於血絡，隨經流布於五臟六腑以及五官九窍，致使腫瘤轉移。

中醫治療以扶正祛邪為主，瀉火解毒，祛痰散結，我曾經以六經辨證

治療，使用經方麥門冬湯加味、小承氣湯、黃芪桂枝五物湯、苓桂术

甘湯、半夏厚樸湯等等，略加蟲類藥攻堅祛邪，只要“方證相應”，

都能收到較佳療效，尤其是中西醫互補治療中，不負病人所望。

食療一：葛菜生魚湯

材料：鮮葛菜200克

生魚一條約6至8兩

蜜棗一枚

做法：洗淨葛菜，劏好洗淨生魚，將所有材料放入湯煲內，大火煲滾，明

火煲15分鐘，轉慢火煲1小時，加少許食鹽即可。適溫飲用。

食療二：羅漢果橄欖瘦肉湯

材料：羅漢果1個

鮮橄欖20枚

瘦肉6兩

做法：將羅漢果掰開兩邊，橄欖用刀背拍一下，瘦肉切塊，將材料共同放入煲內，注入適量清水，大火煲滾，轉中火煲10分鐘，慢火煲1小時15分鐘即可。適溫飲用。放化療後適宜。

案例四：前列腺癌中晚期帶瘤生存10年一例

前列腺癌發病率在男性的所有惡性腫瘤中位居第二。患者主要是上了年紀的男性。前列腺特異性抗原（PSA）檢查，以及直腸檢查，對於診斷有重要意義。個人認為有前列腺癌家族史的男性人群，應該聽從醫生的意見定期檢查。

在我接觸過的前列腺癌病人中，有做過根治性手術治療的，有接受放療的，也有內分泌治療的，在不同的階段，他們都主動尋求過中醫治療。幾乎有九成的患者生存10年以上，甚至更長。其中一位患者，來診時已經被診斷為中晚期，腫瘤大小約3X3.6cm，有淋巴擴散跡象，西醫認為這時考慮手術已經為時過晚，也不主張荷爾蒙治療，剩下只有化療一條途徑。他轉而尋求純中醫治療。我在臨床探索當中體會到，某些腫瘤病有時不必做過激治療，於是就接診這一例病人。接手時，症見脈緩，舌淡紅，苔薄白，下腹隱痛。前列腺特異性抗原PSA為8ug/L。精神胃口尚可，能夠正常工作。辨證為瘀血阻滯。治則採取對證治療，按我們的“座右銘”：觀其脈證，知犯何逆，隨證治之。當時首要化瘀散結，通利下焦，處方：荔枝核、橘核、王不留行、黃芪、長白人參、霍山石斛、滑石、木通、茯苓、粟米鬚、劉寄奴、土鱉蟲。服藥二週後症狀顯見改善，下腹痛基本消失，於是以這首方為主方，視症情加減藥物，聚精會神把它當作慢性病來長期治療。這樣治療過程足有5年，PSA控制在微小的範圍內變化。後來患者年事漸高，PSA值開始波動，曾一度上升至300ug/L。對比5年前，醫療技術發展日新月異。這次找到另一位腫瘤專家，給予內分泌治療，成功地使PSA指標下降到4左右。但是內分泌治療是有時效限制的，療效能夠維持多長時間的確很難說，一旦失效的話，惡性細胞向骨轉移，病情就再也難以控制。為了使內分泌治療的效果得以長期鞏固，與患者作了深入交流後，我探索着中醫治療能否與內分泌治療雙軌並行，靠中醫藥減毒增效、扶正祛邪，同時鼓勵患者積極做運動，培養良好心態，注意飲食。結果效果令人滿意，患者至今未發生骨轉移，並且帶瘤生存了10年，從未中斷過工作。目前仍保持與常人一樣的狀態，無明顯身體不適。

經驗分享：患者不必過度憂慮，這個病的惡化速度緩慢，保持心理健康是戰勝這個病的關鍵因素。

飲食及生活注意事項：根據有限的證據提示，加工肉類、牛奶和乳製品的攝入量不宜太多，脂肪攝入的總量也不宜太多。宜多吃番茄，多喝綠茶，豆類食品和富含維他命E的食品可以多吃。